第51章 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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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霧氣朦朧, 正是上班高峰期，紅綠燈路口車子大排長龍，鳴笛聲不斷。
程煜手搭在方向盤，手指不急不緩富有節奏地敲打著。
林歡顏百無聊賴地側頭看他, 大概是生病的緣故, 他最近好像又瘦了點, 下頜線條越發利落, 不笑時看起來頗有些不近人情的感覺。
她最近總喜歡端詳他的臉, 兩人認識這麽多年, 他的長相好像沒有一點變化，還是跟她初遇他時那樣，骨相好的人好像都不怎麽會顯老，不過他也才28歲，還沒到顯老的年紀。
前面有些堵車，林歡顏又扯扯他的衣服袖子, 牛仔外套硬挺的布料磨蹭掌心。
他扭過頭來看她。
她說：“程煜, 你今天看起來特別年輕你知道嗎？”
這是真話，他今天穿得比較休閑, 水洗藍的牛仔外套，裏頭搭一件純白t恤，頭發沒往上疏, 柔順地搭在額前, 往大學裏一擱就跟活力四射的大學生一樣。
只不過話落在程煜耳中味道又有所不同, 他揚揚眉，問她：“難道我平時看起來很老？”
“也沒有, 就是今天看起來格外年輕罷了。”
“噢。”紅燈跳轉，綠燈亮起, 他踩動油門，沒再回話。
午餐照舊是在醫院飯堂吃的，李源坐他對面。
程煜隨意夾了塊蓮藕往嘴裏放，吞下後放下筷子，沒頭沒腦地問對面的人：“我看起來年紀大嗎？”
李源手中正夾著塊紅燒肉，聞言差點沒把肉往他臉上甩，鑒於自己每次說話都給自己挖坑跳，李源這次很謹慎，問：“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我看起來不年輕了嗎？”
李源樂了，笑說：“哥，咱今年多少歲了？快29了餵，你想多年輕？”
程煜若有所思，“所以我看起來老了？”
李源不太想搭理他，感覺他今天好像有點發神經。
沒一會兒他又問：“怎麽才能讓自己看起來年輕一些？”
很好，李源確定他現在就是在發神經了，程煜這人自從戀愛以來就不太正常，前一陣子林歡顏出事，他整個人頹靡得不成樣子，最近開始緩過來了，人又往另一個極端跑，每日春風滿面的，隨便看過來的眼神都跟帶著鉤子一樣，把他們院裏的那些女生迷得嗷嗷叫。
這不，今天徐真已經在他耳邊叨叨了半天，說程醫生好像男大學生。
李源看他一眼，內心極其嫌棄地呸了下，什麽男大學生？即將奔三的老男人了都。
在程煜那裏吃癟了那麽久，難得看他郁悶，李源幸災樂禍：“怎麽，年齡危機了呀？找個比自己小這麽多的女朋友，是不是突然就覺得自己像大叔了？”
程煜沈思片刻，又漫不經心往自己口中夾了塊蓮藕，是清炒的，味道不怎麽樣，但勉強湊合，“她說我今天看起來格外年輕，我有點納悶，難道我平時看起來就不年輕嗎？”
李源：“…………”
得，還是因為林歡顏。
不是，他就納悶，談戀愛真能把人談成這樣的？談得自我認知能力都下降了，人家隨口說一句他也能往心裏去，一個人琢磨半天。
李源實在想不明白，他覺得像程煜這樣的人，即使喜歡一個人，也應該是自信滿滿的，再不然，也不會反覆疑慮自己是不是哪裏不好。
上學時，身邊那些長得還算不錯的男生，十個中有九個都是談了一段又一段戀愛，好一點的會跟對象好聚好散，爛一點的以愛為名隨意糟踐他人真心。
剛接觸程煜這個人時，李源也覺得他應該是跟那些人差不多的，看起來像個清心寡欲的神仙，實則滿肚子的花花腸子，但是深入接觸下來才知道，他這人內外都一樣，不存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情況。
他又擡頭看看對面的人，程煜那張臉橫看豎看都挑不出毛病，純客觀意義上的優越臉龐，這種手握頂級外貌卡的人，談戀愛難道不是直接一路通關將對方吃死的嗎？怎麽會想那麽多？
不過，見識過他趴在病房玻璃前又哭又笑的樣子，李源覺得程煜這樣也算正常，他這人好像真的有點戀愛腦，但凡能讓他說上半天的，除了學術問題就是女朋友了。
對面的人皺著眉頭，看起來真有些苦惱的樣子，身為一個體貼的同事，李源決定幫他轉移一下註意力。
他問：“誒，程醫生，周末有空嗎？”
“怎麽？”
“一起去野餐不，最近的年輕人都愛幹的事，我正好知道個景色還不錯的地方，到時候我叫上徐真，你帶上你女朋友，咱組個局出去玩玩？”
程煜現在對年輕這個詞特別敏感，他覺得李源這個建議不錯，正好他跟林歡顏好久沒出去活動了，可以帶著她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噢，順便體驗一下現在的年輕人的活動……
野餐時間定在周六，星期五下了班林歡顏就拉著程煜去了趟超市，她想今晚烤點小餅幹帶去吃。
林歡顏的做飯有點差，但是烘焙的技能還不錯。程煜家本來是沒烤箱的，他一個人，很少用到那玩意兒，她搬進去的第二天就把自己家的烤箱給搬過去了，不過至今沒實踐過。
她在食材區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先是拿了好幾包的面粉，然後又是黃油奶油什麽的，看一眼，拿了就往購物車裏丟。
程煜猶豫地看看她，又看看購物車裏的東西，欲言又止，最後忍不住開口問道：“顏顏，這些東西真的會用上嗎？”
林歡顏扭過頭，不置可否：“當然了，我今晚就會用到它們，怎麽，你覺得我買多了？”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問，你真的會做嗎？”
“你質疑我的技術？”
倒也不是質疑，他是真覺得她不會，程煜是見過林歡顏做飯的，有一回她自告奮勇說要給他做她的拿手菜——西紅柿炒雞蛋，結果雞蛋一下鍋她人就蹦老遠，他想幫忙來著，她嚴詞拒絕，最後端出來了一盤黏黏糊糊的紅黃混合物，依稀是能分辨出裏頭是有西紅柿跟雞蛋的。
她的目光充滿期待，他不忍掃興，很配合地將那盤東西都消滅了，當晚，他在洗手間待了一個鐘……
如果她的烘焙技術也跟做飯技術一樣的話，程煜覺得她還是先不要嘗試的好，畢竟明天是幾個人一起，他一個人在家吃了難受還無所謂，要是把別人也吃壞了，就不太好了。
技術好不好，實踐見分曉。
當晚林歡顏回了一趟自己家，搬出她的烘焙小夥伴——一個小秤子和帶刻度的透明玻璃碗。
程煜就見她一個人在廚房倒到這個又弄弄那個，神情很專註，但是看起來不太專業，因為她一直在看手機，按著手機裏的教程倒食材。
他上前，好意問她：“要不我來吧？”
林歡顏伸指隔開他，很堅決地搖頭：“不需要，我今晚要證明我自己。”
“行，那我就看看你打算怎麽證明自己。”
程煜好整以暇地倚著島臺，看她忙活，一張臉被蹭了好幾道印子都不知道，不過還別說，雖然制作的過程看起來不太熟練，但是做出來的東西味道確實還不錯。
林歡顏傲嬌地雙手環在胸前，問他：“怎麽樣？”
他實話實說：“還行，能吃。”
她立刻橫眉：“什麽叫還能吃？是很好吃好吧？”
“自己誇上了？林婆？”
“切，你不愛吃別吃，我留著明天帶去給別人吃。你這樣對林大師，你會後悔的。”說著，她轉身準備將剛烤出來的小餅幹都打包起來。
程煜自身後攬住她，頭壓在她肩頭，去親她的耳朵，從善如流地改口：“我現在就後悔了，特別好吃，是我不識好歹了，林大師再賞我幾口？”
林歡顏揚了揚下巴：“再誇一下。”
他往她耳邊吹氣：“寶寶真棒！”
這句話幾日前他在不可說的時候也說過，林歡顏瞬間聯想到那個場景，眼神迷醉的程煜，在她耳邊喘息的程煜……
程煜一直在觀察她的反應，見她臉邊染上紅暈，又親親她的耳朵，低聲：“臉紅什麽？叫寶寶也不好意思嗎？”
“沒，沒臉紅，你別亂叫。”
她眼神又開始飄，他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想起自己多日前好像對她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她的臉比現在還要紅。
他收緊環在她腰間的手，明知故問：“想到之前的事了？”
林歡顏瞬間從他懷中掙出去，高聲：“我沒有！”
她一慌張音量就會不自覺上揚，程煜早已了解，又上前一步，將她困在竈臺邊，垂著眼，眼神緊盯著她，而後又俯身，唇瓣輕啟，重覆剛才的話：“寶寶真棒……”
“啊！程煜你好煩人！”她紅著臉捂住自己的耳朵，魚兒一樣從他手下鉆出去，還不忘叮囑他：“你吃了記得打包好。”
她跑得飛快，等他轉身時人已經消失在廚房了，程煜再也忍不住，反手撐著竈臺笑出了聲。
這麽不經逗，以後可怎麽辦？
也是件令人苦惱的事情。
第二日出門前，林歡顏探著身子，數桌上放著的東西，嘴裏念念有詞：“小餅幹，水果，飲料，餐布……”
“很好，齊全了，出發！”她轉過身，舉起一只手，沖程煜發號施令。
李源選的地方離北城市中心有段距離，是個剛開放沒多久的小公園。
天氣很好，他們到時公園外的停車場已經停了好多車子，程煜也將車子停在那裏，而後拎著東西跟林歡顏步行至公園裏頭。
公園裏頭有個偌大的湖，湖的四面都是草坪，李源在電話裏說他們就在那附近。
雖是剛開放不久的公園，但是這個點已經有很多人了，草坪上攤開很多各色餐布，今天天氣很好，春風和煦，日頭也不大，暖暖的，剛剛好，很適合在戶外活動。
找了好一陣子才找到李源他們，還未走近，便聽見那對冤家在鬥嘴——
徐真：“我剛剛都說了，讓你開慢點開慢點，你看看，這蛋糕都被你顛成什麽樣兒了？”
李源表示無辜：“我車速哪裏有很快？正常車速好不好，我怎麽知道路邊會突然竄出來一條流浪狗啊？我那是為生命讓路好吧？肯定是剎車的時候顛壞的！”
徐真：“得，那你就說這蛋糕怎麽辦吧？我昨晚特意去訂的。”
李源：“害，不就是醜了點，還能吃。”
“你什麽都能吃，豬就是這樣的。”
“罵人就罵人，豬得罪你了？”
林歡顏聽著，覺得好笑，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聲打斷他們，還是徐真轉過頭時發現了不遠處的兩人。
他們剛好站在一棵樹下，日光從樹隙間灑下，剛好落在他們身上，女的一身淡色長裙，長發紮成辮子，垂在一側，她頭上還戴著頂小草帽，很小清新的裝扮，而男的則穿著淡藍色牛仔褲長褲，上面一件米白色燈芯絨的襯衫，裏頭還穿了件白色t。
徐真眼睛都要看直了，感覺他們站在那裏就跟拍畫報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配合女朋友，今天的程醫生穿得格外嫩，一身的休閑穿搭，真的是純情男大火辣辣！
再看看一邊的李源，好吧，他今天穿得也勉強及格……
徐真熱情地沖那邊的人揮手，林歡顏不是自來熟的性子，見對方跟她揮手，她也禮貌地回應了下。
程煜牽著她的手往那邊走，她擡頭問他：“你那兩個同事是叫李源跟真真對吧？”
“還記得？”
她點點頭：“記得，上次在溫泉山莊就他倆最活躍。”
“嗯。”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繼續和她說：“他們性格都比較大大咧咧，說話也比較直接，要是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別跟他們計較，他們對你沒什麽惡意的。”
“我挺喜歡他們的，才不會想那麽多。”
他笑：“那好吧，是我想多了。”
到了後程煜先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下，接著開始分工合作，兩位女士負責把餐布鋪好，吃的東西都擺好，男士則負責支帳篷。
鋪餐布很簡單，鋪好後林歡顏將帶來的東西一樣一樣鋪開，徐真將蛋糕拿出來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嘟囔：“都怪李源，我特意訂的，現在都不成樣了……”
林歡顏往盒子裏看了眼，蛋糕支離破碎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她安慰道：“沒關系，醜是醜了點，但是味道是好的。”
這句話很是熟悉，貌似她在別處也說過同樣的話。
徐真無奈嘆氣，已經變成這樣了，附近也沒什麽蛋糕店之類的，也只能將就著。
將東西都擺好後她倆直接原地坐下，另一邊那兩人還在支帳篷，她們也幫不上什麽忙。
徐真看看不遠處的人，又看看對面的人，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林小姐，你跟程醫生看起來真是太般配了！你倆剛剛站那邊的時候我還以為來了兩個大明星呢！”
林歡顏不好意思地笑笑，糾正她的稱呼：“你叫我歡顏就好，叫林小姐感覺怪怪的。”
“哦哦，好的，歡顏。”徐真看著她，笑笑，而後又湊前了些，問她：“我能跟你打聽件事嗎？”
她都快憋死了，有關於程煜的感情問題一直是他們院裏的熱門話題，大家都只知道程醫生談戀愛了，他朋友圈的那張照片在醫院廣為傳播，但是具體什麽情況，倆人什麽時候認識的，怎麽在一起的，沒人知道。
程煜本人嘴巴很嚴，也不參與院裏的各項八卦，再加上上次不少人看見他從災區回來後失魂落魄地一直蹲守在病房外，大家對他這個女朋友就更加好奇了。
八卦的主人公一個嘴巴嚴，一個大家都不認識，好奇心得不到滿足，徐真抓耳撓腮。好不容易今天兩個人都聚齊了，從程醫生嘴裏挖不出料來，徐真覺得或許可以從林歡顏這邊挖點出來。
林歡顏楞了下，也不知道她要問什麽，只是回：“你說。”
徐真立馬又湊近一些，小聲和她說：“其實我就是想八卦一下，你跟程醫生是怎麽在一起的。你不知道，我們醫院的那些人都要好奇死了，但是程醫生嘴巴太嚴了，從他嘴裏一點料都挖不出來。”
林歡顏久久沒說話，徐真以為冒犯到她了，連忙擺擺手，解釋：“其實我就是好奇，你要是不方便說的話可以不回答的。”
“啊？沒有。”她就是在想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罷了。
怎麽和程煜在一起的這個問題，其實林歡顏自己也不太清楚，好像就是他說要追她，然後他們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中間也沒發生過什麽波折。
那邊程煜和李源兩人終於將帳篷支好，回過頭去看不遠處的兩人，交頭接耳的，不時笑笑，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面前一只手揮過，李源抱怨：“你夠了啊，你面前的可是個單身狗，能不能把你那不值錢的笑收一收？”
程煜懶洋洋地往帳篷裏一坐，閑適地敞開腿，手臂懶散地垂在膝頭，側頭：“你不是早就習慣了？”
“我今天紅眼病又犯了行麽？”李源極其無語地沖他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在程煜身邊坐下，跟他一起看對面的人，看了半天，決定虛心地向他請教，“誒，說真的，你能不能傳授兄弟一點追女孩子的點子啊，別說什麽因為臉，我給你一拳。”
程煜丟下一句：“聽過一句話沒？”
“什麽？”
“真誠就是必殺技。”
他說完，人站起身就往那邊走，留李源一人滿頭霧水，他尋思著那人是不是在諷刺他不真誠？等他追上人討要個說法時程煜冷淡地瞥他一眼，給了他兩個字：“學著。”
李源真以為他要給自己傳授什麽戀愛絕學，大家坐著一起聊天吃東西時一直眼神熱切地盯著程煜看，結果那丫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先是垂著頭認認真真剝了個橘子，而後一瓣瓣掰開，全送進了林歡顏嘴裏，再然後，凡是經他手的東西，無一例外，都是先問林歡顏吃不吃，她說不吃他才送進自己嘴裏。
李源覺得他就是誠心秀恩愛的，平時嘴上說還不夠，還要帶到他面前秀，他到底犯了什麽罪，要被這樣對待？這還不算，關鍵是徐真一直在暗地裏戳他，小聲跟他說：“你看人家程醫生，對女朋友真好。”
他很郁悶，只能一邊幽怨地看對面的人，一邊忿忿地往自己嘴裏塞東西。
等吃飽喝足，兩位女士手挽著手去拍照了，李源立馬撲過去，作勢要掐死那個秀了半天的人，咬牙切齒：“狗東西，我掐死你！今天過後咱倆就絕交吧，這朋友沒法做了，我讓你給我傳授點絕學，你就給我可勁秀。”
程煜笑著避開他的手，李源也只是跟他鬧著玩的，都是成年人了，哪兒那麽容易絕交，他就是有點氣悶，有人戀愛談得容光煥發，有人暗自神傷，真是同人不同命。
那時兩人就坐著，好一會兒沒說話，程煜在沈默了好一會兒後開口：“我剛剛說的話你沒領悟到嗎？”
李源很誠實地搖頭：“沒有，我合理懷疑你在諷刺我。”
“沒這個意思。”程煜隨手拿起身旁的果汁喝了口，潤了下嗓子，放下後緩緩說：“一段感情的開始是出於喜歡，那喜歡過後呢？女孩子其實都很在意細節的，你對人家好，人家自然會看在眼裏，喜歡這兩個字說出口多簡單，你得拿出誠心讓對方看到你的喜歡，光說不練沒用，說多不如做多。”
“好比剛才你跟徐真在吵開車這件事，她指責你開得快，那你能不能下次開得慢一點？你只當她在指責你，卻忽略了她指責背後的訴求，所以她自然也感受不到你對她的在意。這樣說你能懂嗎？”
他說了一長串，李源有點楞，再慢慢回發現自己好像確實是這樣，總是在跟徐真鬥嘴，她說他哪裏不好，他就急不可耐地反駁對方，吵是吵贏了，人被氣得好幾天不理他。
李源有點醍醐灌頂，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轉身就抱住程煜的脖子，恨不得親他一下，不過大老爺們不興這麽幹，所以他只是拍了下他的背，滿眼放光說：“我好像懂了，好兄弟，等我什麽時候脫單了一定請你吃大餐！”
程煜嫌棄地將人拉開，只淡淡說了聲：“懂就行。”
李源還在細細回味他說的話，心裏頭熱血翻湧，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被人點通了，等他平靜下來後再看身邊的人，程煜還是先前的姿勢，閑適地坐著，一視線遙遙落在遠處的人身上，臉上的表情也還是冷淡，但是李源看著他那雙眼好像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程煜那麽招人了，清冷又克制，像風一樣捉摸不到的人，看喜歡的人時眼中卻充滿熱意，這種人，特別讓人有征服欲。
等晚上回到家時林歡顏已經筋疲力盡，也就沒收著，大喇喇地癱在沙發上。她已經幾百年沒這麽活動過了，和徐真拍完照後又去一旁的小攤上買了個風箏放，幾乎是跑了一下午，累得不行。
程煜看她那虛脫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林歡顏買了風箏後就往他手裏一塞，指了指天上飛地最高的一個，說：“男朋友，加油，我們要飛地比那個高。”
她突如其來的勝負欲，跑斷腿的人是他，結果她還累癱了……
程煜覺得這不合理，他俯身捏了下她的臉，笑說：“真這麽累啊？我怎麽記得是我一直在跑，你不是在看我放嗎？”
林歡顏有氣無力地看他一眼，說話聲都弱：“陪跑也很累的。”
他將人拉起來：“去洗個熱水澡舒緩一下，出來給你按按。”
等洗完澡出來，他履行承諾，林歡顏就趴在床上，半張臉都陷進枕頭裏，半瞇著眼享受服務。
程煜先是給她按了按小腿，林歡顏在浴室的時候抹了身體乳，身上摸起來滑溜溜的，還帶著一絲涼意，他有點心猿意馬。
按完小腿他手往上，給她按腰，她怕癢，他手剛搭上就擰著腰不停笑著躲，程煜玩心起來，直接按著人撓她癢癢，林歡顏笑得眼淚都冒出來，終於尋了個機會，翻了個身子，手有了更大的活動空間，也開始撓他，兩人鬧做一團。
幾分鐘後程煜求饒：“不撓了，求放過。”
林歡顏坐在他腰上，氣息不穩，但是氣勢很足，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剛剛是誰先開始的？”
“我。”
“我求你放過我的時候你怎麽做的，你放過我沒？”
程煜保持沈默。
林歡顏手鉆進他腰間，不帶阻礙地撓他，他身子僵住，渾身都過了電般，身上的人見他不反抗又放肆地撓了他幾下，這沒法忍。
一陣天旋地轉過後，林歡顏被反壓在他身下，她心跳突然加速，砰砰砰不安地跳動。
程煜沒完全壓下來，只是罩著她，眼神克制，問她：“還鬧不鬧了，讓著你呢。”
剛鬧完，兩人的氣息都混亂，林歡顏看著他被扯得淩亂的睡衣，擡手攬住他，轉移話題：“今天你同事問我，我們怎麽在一起的，你猜我怎麽說的？”
他湊下來親她的脖子，含糊問：“怎麽說的？”
林歡顏兀自笑了會兒，才回答：“我說你天天追我屁股後面，特別纏人，我甩都甩不掉，所以就答應你了。”
他悶聲應了句嗯。
林歡顏納悶：“你不會覺得我破壞了你的形象？”
“不會，是真話。”
他這麽配合，林歡顏有點來勁，脖子被他親得癢，她躲了下，他又追過來，她索性任他親，氣息不穩地說：“她還說你們醫院特別多人追你，真的假的？”
這次他停下來了，擡起頭看她，“吃醋了？”
“嗯，吃醋了，你怎麽總是這麽受歡迎？”
他又沈沈壓下來，“不重要，我沒怎麽看過別人。”
“沒怎麽看過，那就是有看過咯？”她故意鉆牛角尖。
他悶聲笑，順著她脖子往上，尋到她耳垂親了親，建議：“那要不我把我的眼睛挖了？那樣就誰也看不見了。”
“噢，我你也不想看見了是吧？那我走？”
林歡顏作勢要推開他起來，被人一手攥住兩個手腕，程煜目光幽深地看著她，沒頭沒腦來了句：“我感冒好了。”
跟他們正在聊的內容有什麽關系嗎？
她眨眨眼，不解：“什麽意思？”
這次他直接整個身子都壓下來，驟然相貼，有什麽變化很明顯，程煜喉間發緊，聲音也啞了幾分，還是征詢她的意見：“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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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手搭在方向盤，手指不急不緩富有節奏地敲打著。
林歡顏百無聊賴地側頭看他, 大概是生病的緣故, 他最近好像又瘦了點, 下頜線條越發利落, 不笑時看起來頗有些不近人情的感覺。
她最近總喜歡端詳他的臉, 兩人認識這麽多年, 他的長相好像沒有一點變化，還是跟她初遇他時那樣，骨相好的人好像都不怎麽會顯老，不過他也才28歲，還沒到顯老的年紀。
前面有些堵車，林歡顏又扯扯他的衣服袖子, 牛仔外套硬挺的布料磨蹭掌心。
他扭過頭來看她。
她說：“程煜, 你今天看起來特別年輕你知道嗎？”
這是真話，他今天穿得比較休閑, 水洗藍的牛仔外套，裏頭搭一件純白t恤，頭發沒往上疏, 柔順地搭在額前, 往大學裏一擱就跟活力四射的大學生一樣。
只不過話落在程煜耳中味道又有所不同, 他揚揚眉，問她：“難道我平時看起來很老？”
“也沒有, 就是今天看起來格外年輕罷了。”
“噢。”紅燈跳轉，綠燈亮起, 他踩動油門，沒再回話。
午餐照舊是在醫院飯堂吃的，李源坐他對面。
程煜隨意夾了塊蓮藕往嘴裏放，吞下後放下筷子，沒頭沒腦地問對面的人：“我看起來年紀大嗎？”
李源手中正夾著塊紅燒肉，聞言差點沒把肉往他臉上甩，鑒於自己每次說話都給自己挖坑跳，李源這次很謹慎，問：“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我看起來不年輕了嗎？”
李源樂了，笑說：“哥，咱今年多少歲了？快29了餵，你想多年輕？”
程煜若有所思，“所以我看起來老了？”
李源不太想搭理他，感覺他今天好像有點發神經。
沒一會兒他又問：“怎麽才能讓自己看起來年輕一些？”
很好，李源確定他現在就是在發神經了，程煜這人自從戀愛以來就不太正常，前一陣子林歡顏出事，他整個人頹靡得不成樣子，最近開始緩過來了，人又往另一個極端跑，每日春風滿面的，隨便看過來的眼神都跟帶著鉤子一樣，把他們院裏的那些女生迷得嗷嗷叫。
這不，今天徐真已經在他耳邊叨叨了半天，說程醫生好像男大學生。
李源看他一眼，內心極其嫌棄地呸了下，什麽男大學生？即將奔三的老男人了都。
在程煜那裏吃癟了那麽久，難得看他郁悶，李源幸災樂禍：“怎麽，年齡危機了呀？找個比自己小這麽多的女朋友，是不是突然就覺得自己像大叔了？”
程煜沈思片刻，又漫不經心往自己口中夾了塊蓮藕，是清炒的，味道不怎麽樣，但勉強湊合，“她說我今天看起來格外年輕，我有點納悶，難道我平時看起來就不年輕嗎？”
李源：“…………”
得，還是因為林歡顏。
不是，他就納悶，談戀愛真能把人談成這樣的？談得自我認知能力都下降了，人家隨口說一句他也能往心裏去，一個人琢磨半天。
李源實在想不明白，他覺得像程煜這樣的人，即使喜歡一個人，也應該是自信滿滿的，再不然，也不會反覆疑慮自己是不是哪裏不好。
上學時，身邊那些長得還算不錯的男生，十個中有九個都是談了一段又一段戀愛，好一點的會跟對象好聚好散，爛一點的以愛為名隨意糟踐他人真心。
剛接觸程煜這個人時，李源也覺得他應該是跟那些人差不多的，看起來像個清心寡欲的神仙，實則滿肚子的花花腸子，但是深入接觸下來才知道，他這人內外都一樣，不存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情況。
他又擡頭看看對面的人，程煜那張臉橫看豎看都挑不出毛病，純客觀意義上的優越臉龐，這種手握頂級外貌卡的人，談戀愛難道不是直接一路通關將對方吃死的嗎？怎麽會想那麽多？
不過，見識過他趴在病房玻璃前又哭又笑的樣子，李源覺得程煜這樣也算正常，他這人好像真的有點戀愛腦，但凡能讓他說上半天的，除了學術問題就是女朋友了。
對面的人皺著眉頭，看起來真有些苦惱的樣子，身為一個體貼的同事，李源決定幫他轉移一下註意力。
他問：“誒，程醫生，周末有空嗎？”
“怎麽？”
“一起去野餐不，最近的年輕人都愛幹的事，我正好知道個景色還不錯的地方，到時候我叫上徐真，你帶上你女朋友，咱組個局出去玩玩？”
程煜現在對年輕這個詞特別敏感，他覺得李源這個建議不錯，正好他跟林歡顏好久沒出去活動了，可以帶著她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噢，順便體驗一下現在的年輕人的活動……
野餐時間定在周六，星期五下了班林歡顏就拉著程煜去了趟超市，她想今晚烤點小餅幹帶去吃。
林歡顏的做飯有點差，但是烘焙的技能還不錯。程煜家本來是沒烤箱的，他一個人，很少用到那玩意兒，她搬進去的第二天就把自己家的烤箱給搬過去了，不過至今沒實踐過。
她在食材區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先是拿了好幾包的面粉，然後又是黃油奶油什麽的，看一眼，拿了就往購物車裏丟。
程煜猶豫地看看她，又看看購物車裏的東西，欲言又止，最後忍不住開口問道：“顏顏，這些東西真的會用上嗎？”
林歡顏扭過頭，不置可否：“當然了，我今晚就會用到它們，怎麽，你覺得我買多了？”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問，你真的會做嗎？”
“你質疑我的技術？”
倒也不是質疑，他是真覺得她不會，程煜是見過林歡顏做飯的，有一回她自告奮勇說要給他做她的拿手菜——西紅柿炒雞蛋，結果雞蛋一下鍋她人就蹦老遠，他想幫忙來著，她嚴詞拒絕，最後端出來了一盤黏黏糊糊的紅黃混合物，依稀是能分辨出裏頭是有西紅柿跟雞蛋的。
她的目光充滿期待，他不忍掃興，很配合地將那盤東西都消滅了，當晚，他在洗手間待了一個鐘……
如果她的烘焙技術也跟做飯技術一樣的話，程煜覺得她還是先不要嘗試的好，畢竟明天是幾個人一起，他一個人在家吃了難受還無所謂，要是把別人也吃壞了，就不太好了。
技術好不好，實踐見分曉。
當晚林歡顏回了一趟自己家，搬出她的烘焙小夥伴——一個小秤子和帶刻度的透明玻璃碗。
程煜就見她一個人在廚房倒到這個又弄弄那個，神情很專註，但是看起來不太專業，因為她一直在看手機，按著手機裏的教程倒食材。
他上前，好意問她：“要不我來吧？”
林歡顏伸指隔開他，很堅決地搖頭：“不需要，我今晚要證明我自己。”
“行，那我就看看你打算怎麽證明自己。”
程煜好整以暇地倚著島臺，看她忙活，一張臉被蹭了好幾道印子都不知道，不過還別說，雖然制作的過程看起來不太熟練，但是做出來的東西味道確實還不錯。
林歡顏傲嬌地雙手環在胸前，問他：“怎麽樣？”
他實話實說：“還行，能吃。”
她立刻橫眉：“什麽叫還能吃？是很好吃好吧？”
“自己誇上了？林婆？”
“切，你不愛吃別吃，我留著明天帶去給別人吃。你這樣對林大師，你會後悔的。”說著，她轉身準備將剛烤出來的小餅幹都打包起來。
程煜自身後攬住她，頭壓在她肩頭，去親她的耳朵，從善如流地改口：“我現在就後悔了，特別好吃，是我不識好歹了，林大師再賞我幾口？”
林歡顏揚了揚下巴：“再誇一下。”
他往她耳邊吹氣：“寶寶真棒！”
這句話幾日前他在不可說的時候也說過，林歡顏瞬間聯想到那個場景，眼神迷醉的程煜，在她耳邊喘息的程煜……
程煜一直在觀察她的反應，見她臉邊染上紅暈，又親親她的耳朵，低聲：“臉紅什麽？叫寶寶也不好意思嗎？”
“沒，沒臉紅，你別亂叫。”
她眼神又開始飄，他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想起自己多日前好像對她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她的臉比現在還要紅。
他收緊環在她腰間的手，明知故問：“想到之前的事了？”
林歡顏瞬間從他懷中掙出去，高聲：“我沒有！”
她一慌張音量就會不自覺上揚，程煜早已了解，又上前一步，將她困在竈臺邊，垂著眼，眼神緊盯著她，而後又俯身，唇瓣輕啟，重覆剛才的話：“寶寶真棒……”
“啊！程煜你好煩人！”她紅著臉捂住自己的耳朵，魚兒一樣從他手下鉆出去，還不忘叮囑他：“你吃了記得打包好。”
她跑得飛快，等他轉身時人已經消失在廚房了，程煜再也忍不住，反手撐著竈臺笑出了聲。
這麽不經逗，以後可怎麽辦？
也是件令人苦惱的事情。
第二日出門前，林歡顏探著身子，數桌上放著的東西，嘴裏念念有詞：“小餅幹，水果，飲料，餐布……”
“很好，齊全了，出發！”她轉過身，舉起一只手，沖程煜發號施令。
李源選的地方離北城市中心有段距離，是個剛開放沒多久的小公園。
天氣很好，他們到時公園外的停車場已經停了好多車子，程煜也將車子停在那裏，而後拎著東西跟林歡顏步行至公園裏頭。
公園裏頭有個偌大的湖，湖的四面都是草坪，李源在電話裏說他們就在那附近。
雖是剛開放不久的公園，但是這個點已經有很多人了，草坪上攤開很多各色餐布，今天天氣很好，春風和煦，日頭也不大，暖暖的，剛剛好，很適合在戶外活動。
找了好一陣子才找到李源他們，還未走近，便聽見那對冤家在鬥嘴——
徐真：“我剛剛都說了，讓你開慢點開慢點，你看看，這蛋糕都被你顛成什麽樣兒了？”
李源表示無辜：“我車速哪裏有很快？正常車速好不好，我怎麽知道路邊會突然竄出來一條流浪狗啊？我那是為生命讓路好吧？肯定是剎車的時候顛壞的！”
徐真：“得，那你就說這蛋糕怎麽辦吧？我昨晚特意去訂的。”
李源：“害，不就是醜了點，還能吃。”
“你什麽都能吃，豬就是這樣的。”
“罵人就罵人，豬得罪你了？”
林歡顏聽著，覺得好笑，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聲打斷他們，還是徐真轉過頭時發現了不遠處的兩人。
他們剛好站在一棵樹下，日光從樹隙間灑下，剛好落在他們身上，女的一身淡色長裙，長發紮成辮子，垂在一側，她頭上還戴著頂小草帽，很小清新的裝扮，而男的則穿著淡藍色牛仔褲長褲，上面一件米白色燈芯絨的襯衫，裏頭還穿了件白色t。
徐真眼睛都要看直了，感覺他們站在那裏就跟拍畫報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配合女朋友，今天的程醫生穿得格外嫩，一身的休閑穿搭，真的是純情男大火辣辣！
再看看一邊的李源，好吧，他今天穿得也勉強及格……
徐真熱情地沖那邊的人揮手，林歡顏不是自來熟的性子，見對方跟她揮手，她也禮貌地回應了下。
程煜牽著她的手往那邊走，她擡頭問他：“你那兩個同事是叫李源跟真真對吧？”
“還記得？”
她點點頭：“記得，上次在溫泉山莊就他倆最活躍。”
“嗯。”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繼續和她說：“他們性格都比較大大咧咧，說話也比較直接，要是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別跟他們計較，他們對你沒什麽惡意的。”
“我挺喜歡他們的，才不會想那麽多。”
他笑：“那好吧，是我想多了。”
到了後程煜先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下，接著開始分工合作，兩位女士負責把餐布鋪好，吃的東西都擺好，男士則負責支帳篷。
鋪餐布很簡單，鋪好後林歡顏將帶來的東西一樣一樣鋪開，徐真將蛋糕拿出來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嘟囔：“都怪李源，我特意訂的，現在都不成樣了……”
林歡顏往盒子裏看了眼，蛋糕支離破碎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她安慰道：“沒關系，醜是醜了點，但是味道是好的。”
這句話很是熟悉，貌似她在別處也說過同樣的話。
徐真無奈嘆氣，已經變成這樣了，附近也沒什麽蛋糕店之類的，也只能將就著。
將東西都擺好後她倆直接原地坐下，另一邊那兩人還在支帳篷，她們也幫不上什麽忙。
徐真看看不遠處的人，又看看對面的人，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林小姐，你跟程醫生看起來真是太般配了！你倆剛剛站那邊的時候我還以為來了兩個大明星呢！”
林歡顏不好意思地笑笑，糾正她的稱呼：“你叫我歡顏就好，叫林小姐感覺怪怪的。”
“哦哦，好的，歡顏。”徐真看著她，笑笑，而後又湊前了些，問她：“我能跟你打聽件事嗎？”
她都快憋死了，有關於程煜的感情問題一直是他們院裏的熱門話題，大家都只知道程醫生談戀愛了，他朋友圈的那張照片在醫院廣為傳播，但是具體什麽情況，倆人什麽時候認識的，怎麽在一起的，沒人知道。
程煜本人嘴巴很嚴，也不參與院裏的各項八卦，再加上上次不少人看見他從災區回來後失魂落魄地一直蹲守在病房外，大家對他這個女朋友就更加好奇了。
八卦的主人公一個嘴巴嚴，一個大家都不認識，好奇心得不到滿足，徐真抓耳撓腮。好不容易今天兩個人都聚齊了，從程醫生嘴裏挖不出料來，徐真覺得或許可以從林歡顏這邊挖點出來。
林歡顏楞了下，也不知道她要問什麽，只是回：“你說。”
徐真立馬又湊近一些，小聲和她說：“其實我就是想八卦一下，你跟程醫生是怎麽在一起的。你不知道，我們醫院的那些人都要好奇死了，但是程醫生嘴巴太嚴了，從他嘴裏一點料都挖不出來。”
林歡顏久久沒說話，徐真以為冒犯到她了，連忙擺擺手，解釋：“其實我就是好奇，你要是不方便說的話可以不回答的。”
“啊？沒有。”她就是在想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罷了。
怎麽和程煜在一起的這個問題，其實林歡顏自己也不太清楚，好像就是他說要追她，然後他們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中間也沒發生過什麽波折。
那邊程煜和李源兩人終於將帳篷支好，回過頭去看不遠處的兩人，交頭接耳的，不時笑笑，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面前一只手揮過，李源抱怨：“你夠了啊，你面前的可是個單身狗，能不能把你那不值錢的笑收一收？”
程煜懶洋洋地往帳篷裏一坐，閑適地敞開腿，手臂懶散地垂在膝頭，側頭：“你不是早就習慣了？”
“我今天紅眼病又犯了行麽？”李源極其無語地沖他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在程煜身邊坐下，跟他一起看對面的人，看了半天，決定虛心地向他請教，“誒，說真的，你能不能傳授兄弟一點追女孩子的點子啊，別說什麽因為臉，我給你一拳。”
程煜丟下一句：“聽過一句話沒？”
“什麽？”
“真誠就是必殺技。”
他說完，人站起身就往那邊走，留李源一人滿頭霧水，他尋思著那人是不是在諷刺他不真誠？等他追上人討要個說法時程煜冷淡地瞥他一眼，給了他兩個字：“學著。”
李源真以為他要給自己傳授什麽戀愛絕學，大家坐著一起聊天吃東西時一直眼神熱切地盯著程煜看，結果那丫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先是垂著頭認認真真剝了個橘子，而後一瓣瓣掰開，全送進了林歡顏嘴裏，再然後，凡是經他手的東西，無一例外，都是先問林歡顏吃不吃，她說不吃他才送進自己嘴裏。
李源覺得他就是誠心秀恩愛的，平時嘴上說還不夠，還要帶到他面前秀，他到底犯了什麽罪，要被這樣對待？這還不算，關鍵是徐真一直在暗地裏戳他，小聲跟他說：“你看人家程醫生，對女朋友真好。”
他很郁悶，只能一邊幽怨地看對面的人，一邊忿忿地往自己嘴裏塞東西。
等吃飽喝足，兩位女士手挽著手去拍照了，李源立馬撲過去，作勢要掐死那個秀了半天的人，咬牙切齒：“狗東西，我掐死你！今天過後咱倆就絕交吧，這朋友沒法做了，我讓你給我傳授點絕學，你就給我可勁秀。”
程煜笑著避開他的手，李源也只是跟他鬧著玩的，都是成年人了，哪兒那麽容易絕交，他就是有點氣悶，有人戀愛談得容光煥發，有人暗自神傷，真是同人不同命。
那時兩人就坐著，好一會兒沒說話，程煜在沈默了好一會兒後開口：“我剛剛說的話你沒領悟到嗎？”
李源很誠實地搖頭：“沒有，我合理懷疑你在諷刺我。”
“沒這個意思。”程煜隨手拿起身旁的果汁喝了口，潤了下嗓子，放下後緩緩說：“一段感情的開始是出於喜歡，那喜歡過後呢？女孩子其實都很在意細節的，你對人家好，人家自然會看在眼裏，喜歡這兩個字說出口多簡單，你得拿出誠心讓對方看到你的喜歡，光說不練沒用，說多不如做多。”
“好比剛才你跟徐真在吵開車這件事，她指責你開得快，那你能不能下次開得慢一點？你只當她在指責你，卻忽略了她指責背後的訴求，所以她自然也感受不到你對她的在意。這樣說你能懂嗎？”
他說了一長串，李源有點楞，再慢慢回發現自己好像確實是這樣，總是在跟徐真鬥嘴，她說他哪裏不好，他就急不可耐地反駁對方，吵是吵贏了，人被氣得好幾天不理他。
李源有點醍醐灌頂，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轉身就抱住程煜的脖子，恨不得親他一下，不過大老爺們不興這麽幹，所以他只是拍了下他的背，滿眼放光說：“我好像懂了，好兄弟，等我什麽時候脫單了一定請你吃大餐！”
程煜嫌棄地將人拉開，只淡淡說了聲：“懂就行。”
李源還在細細回味他說的話，心裏頭熱血翻湧，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被人點通了，等他平靜下來後再看身邊的人，程煜還是先前的姿勢，閑適地坐著，一視線遙遙落在遠處的人身上，臉上的表情也還是冷淡，但是李源看著他那雙眼好像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程煜那麽招人了，清冷又克制，像風一樣捉摸不到的人，看喜歡的人時眼中卻充滿熱意，這種人，特別讓人有征服欲。
等晚上回到家時林歡顏已經筋疲力盡，也就沒收著，大喇喇地癱在沙發上。她已經幾百年沒這麽活動過了，和徐真拍完照後又去一旁的小攤上買了個風箏放，幾乎是跑了一下午，累得不行。
程煜看她那虛脫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林歡顏買了風箏後就往他手裏一塞，指了指天上飛地最高的一個，說：“男朋友，加油，我們要飛地比那個高。”
她突如其來的勝負欲，跑斷腿的人是他，結果她還累癱了……
程煜覺得這不合理，他俯身捏了下她的臉，笑說：“真這麽累啊？我怎麽記得是我一直在跑，你不是在看我放嗎？”
林歡顏有氣無力地看他一眼，說話聲都弱：“陪跑也很累的。”
他將人拉起來：“去洗個熱水澡舒緩一下，出來給你按按。”
等洗完澡出來，他履行承諾，林歡顏就趴在床上，半張臉都陷進枕頭裏，半瞇著眼享受服務。
程煜先是給她按了按小腿，林歡顏在浴室的時候抹了身體乳，身上摸起來滑溜溜的，還帶著一絲涼意，他有點心猿意馬。
按完小腿他手往上，給她按腰，她怕癢，他手剛搭上就擰著腰不停笑著躲，程煜玩心起來，直接按著人撓她癢癢，林歡顏笑得眼淚都冒出來，終於尋了個機會，翻了個身子，手有了更大的活動空間，也開始撓他，兩人鬧做一團。
幾分鐘後程煜求饒：“不撓了，求放過。”
林歡顏坐在他腰上，氣息不穩，但是氣勢很足，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剛剛是誰先開始的？”
“我。”
“我求你放過我的時候你怎麽做的，你放過我沒？”
程煜保持沈默。
林歡顏手鉆進他腰間，不帶阻礙地撓他，他身子僵住，渾身都過了電般，身上的人見他不反抗又放肆地撓了他幾下，這沒法忍。
一陣天旋地轉過後，林歡顏被反壓在他身下，她心跳突然加速，砰砰砰不安地跳動。
程煜沒完全壓下來，只是罩著她，眼神克制，問她：“還鬧不鬧了，讓著你呢。”
剛鬧完，兩人的氣息都混亂，林歡顏看著他被扯得淩亂的睡衣，擡手攬住他，轉移話題：“今天你同事問我，我們怎麽在一起的，你猜我怎麽說的？”
他湊下來親她的脖子，含糊問：“怎麽說的？”
林歡顏兀自笑了會兒，才回答：“我說你天天追我屁股後面，特別纏人，我甩都甩不掉，所以就答應你了。”
他悶聲應了句嗯。
林歡顏納悶：“你不會覺得我破壞了你的形象？”
“不會，是真話。”
他這麽配合，林歡顏有點來勁，脖子被他親得癢，她躲了下，他又追過來，她索性任他親，氣息不穩地說：“她還說你們醫院特別多人追你，真的假的？”
這次他停下來了，擡起頭看她，“吃醋了？”
“嗯，吃醋了，你怎麽總是這麽受歡迎？”
他又沈沈壓下來，“不重要，我沒怎麽看過別人。”
“沒怎麽看過，那就是有看過咯？”她故意鉆牛角尖。
他悶聲笑，順著她脖子往上，尋到她耳垂親了親，建議：“那要不我把我的眼睛挖了？那樣就誰也看不見了。”
“噢，我你也不想看見了是吧？那我走？”
林歡顏作勢要推開他起來，被人一手攥住兩個手腕，程煜目光幽深地看著她，沒頭沒腦來了句：“我感冒好了。”
跟他們正在聊的內容有什麽關系嗎？
她眨眨眼，不解：“什麽意思？”
這次他直接整個身子都壓下來，驟然相貼，有什麽變化很明顯，程煜喉間發緊，聲音也啞了幾分，還是征詢她的意見：“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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